“咋才回来？”儿子刚进门，父亲就问。
“这才几点？”儿子没看父亲，看了一眼墙上的座钟。
“干啥这么晚才回来？”
“同学聚会！”父亲果然就闻到了酒味，没再说啥自己睡觉去了，能等回来儿子就好。
儿子今天放暑假回到家，父子俩这是第一次说话。
次日晚，父亲单位来人应承。酒喝完又陪客人打了一会儿牌，12点多回到家，摁门铃没人开。“臭小子睡的真死？”父亲自己开了门坐在沙发上边看电视边抽烟边喝水。儿子回家时快一点了。父亲刚想问问原由，但见儿子有些摇晃，一头冲进卫生间哇哇开了。父亲没了气，到了一杯温开水递给儿子。儿子一见就猛摆手：我——我——实在喝不进去了。父亲一楞，也差点吐了出来。
第三天儿子回来更晚，到是没喝酒。看他无精打采的样子，父亲关切地问：咋了？
没咋。
没咋咋这个样子？
非要听？
说！
唱了一会儿歌蹦了一会儿迪泡了一会儿妞，累啦！说完回自己房间睡了。
反了你？父亲想教训教训儿子，却怎么也敲不开儿子的房门。
次日，儿子没出门，不吃不喝看了一天电视。武打、凶杀、艳碟。之后出了门，上了两天一夜网没回家。
父子俩终于有了一次对话。对话效果令父亲意想不到，儿子不再饮酒、不去歌厅、不上网、不看碟，在家实实在在干了几天活。把个父亲高兴得逢人就夸。
大学快开学前几天，儿子不见了。父亲找遍了儿子同学家，找遍了儿子常去的餐厅、迪厅、网厅，最后找到了看守所，儿子学开车酒后挂了人。唉！
父子俩终于有了一次正式对话。
你咋回事？
不咋回事！
不咋回事老惹祸？
谁惹祸啦？人家不就想学车嘛。
咋又学上车了？
餐厅、迪厅、网厅你不让去，碟又不让看，不学车干啥？再说多一条本领多一条路。
你呀？唉，现在的年轻人咋这样！我们那时候饭吃不饱，穿补丁衣裳，还每天挑水、做饭、拾柴、放羊……
爸，都说一百回了，你们那时候见过啥？如果那时候也有餐厅聚会、迪厅蹦迪、网厅聊天、光碟凶杀、能开汽车，你们比我们好不了多少。这就叫环境。爸，“环境”你懂吗？你不能老怨我们，要怨你就怨“环境”吧。
“环境？”
父亲无语。——《今日文艺报》总第66期第二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