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启宏先生
在我的书架上,存放着一套(上下册)很精致厚重的书——《汉字世界》,我时常会拿出来翻翻,查查。这是被誉为当代字圣的萧启宏先生花数十年心血对汉字剖析研究的成果。这是著者萧字圣在扉页上签名后经热心关注和支持着这一事业的宋壮麟先生转赠给我的。弥足珍贵,我爱不释手,偶读数页,便觉受益匪浅。
近日,在宋壮麟先生的陪同下,笔者有幸采访了萧启宏先生。
晚7点,我们到了萧先生所住的人济山庄。简单的寒暄之后,萧先生侃侃而谈起汉字来了。
中国文化讲道理 道理就在汉字里
萧先生认为,中国的文化是讲道理的。“做人讲人意,做事讲道理。”那么,道理在哪里呢?只有汉字这个体系才能讲清楚。
他拿起一份《今日文艺报》,指着上面的“报”字说,比如这个“报”字(繁体),左边是一个“幸福”的“幸”字,有幸存、幸存者之意。右边是“服务”的“服”的右半,服役之意。“报”是通报人的消息。服役的人经过了战事,幸存下来的人回去报告情况,消息从战场而来。
仓颉造字的时候,是有原则的。先是时间,然后有物,再后有名,最后成字,有性。
中国是用声音来传承文化的一个国家,是一个要通过文字把不文明的人教育成文明人的国家。因此,自古至今,家里有子,要读书识字。但文字不是孩子,而是老师。要学习文字里面的道理,才能讲文明做文明人,做事讲人意。
萧启宏给宋壮麟讲解汉字
我们通过研究发现,仓颉在造字的时候,最重视的就是象形。能象形的尽量象形。因此,解读汉字一定要尊重汉字的字形。即形而上道,通宗教;形而下器,通科技;中解人事致信用。就是说,汉字神通广大,是天、地、人都通的。但由于汉字繁多,也出现一些认识上的乱象。
如“承”字,字、词典或其它一些书籍,在分部首时,有的分作“手”部,有的分为“水”部,还有的分到其它部首的。萧先生认为应该是“子”部。因为写“承”字时,首先要写“子”。俗点来讲,要有子才能继承,才能承上启下,才能延续(承)下去。几种分法似乎都有道理,但要遵循仓颉造字的原则理解,萧字圣的分法就更为妥帖了。
此外,仓颉造字还注重思想性。“仓颉观三才之文,博采众美,合而成字,悉有精义存焉。宪从害首,(害字从宀头,室家也;其中从丰,即古契字,刻记也;其下从口,因离间之言,记恨小过成大隙也。)注以心目,悬法示民,使知远害也。”(明·费瀛《大书长语·正心》)这就说明仓颉造字之初就考虑到汉字是要教育人的。
正所谓“字形藏理,字音通意”,仓颉在造字时便正确地把人与自然、人与人的关系准则完整地包含在了汉字体系中。如“人”字,说明“撇捺互撑,站立为人,人音通仁,仁义为本的做人道理。“信”字,说明“人言为信,信誉如命。信音通心,心通神明”的诚信原则。
“简体字实质就是有文字没有文化”
当前,中国大陆使用的汉字,几乎都是简体字。从萧启宏先生的常例来看,汉字的道理主要是在繁体字里。那么,我们在汉字的沿革过程中,为什么要把汉字简化呢?也正是因为我们没有多少人真正的懂得汉字。
萧先生说,上世纪50年代以来,我们国家简化汉字,是因为解放初期,打了几十年仗的中国,文盲太多了。而很多汉字的笔画又太多,不便于写和记,当时又没有电脑,学起来十分困难。所以,为了扫盲,让更多的人能学到知识,才让一些字简化掉了某些部件,简化字也就形成了。
但到目前来看, 使用了几十年的简化汉字,记是好记了,好认也方便写了。其中的文化内涵却找不到了,被简化掉了。以致很多人读了书识了字却不知道怎么做人如何处世。
如“识”字,本来的繁体字是言字旁,有说话之意;中间的音,有听之意;右边的“戈”是“我”的右半,整个字即有你听我的音,我听你的音之意,有直接交流的意思。而简化后的“识”,却不能直观看出这一意义了。
又如“爱”字,繁体的“爱”字,中间有一个“心”字,简写后中间的“心”字没有了,本身应含的道德元素也缺失了,文化内涵更是看不见了。
因此,可以说:“简化汉字实质上是一种只有文字没有文化的字。”
要把不讲道理的汉字下架,让讲道理的汉字上架
当笔者提到在当前,尤其是党的十七届六中全会以来,我国正式提出了要实现文化大发展、大繁荣,促进中华民族的伟大复兴,而我们使用了半个多世纪的简化字,又要恢复为繁体字,可能吗?
萧先生很明确地说:没有不可能,我们是要把不讲道理的汉字下架,让讲道理的汉字上架。让国民在学习汉字、认识汉字的同时,能学习到更多的文化内涵,懂得更多的道理。
结合萧先生的话,笔者想到,是啊,我们在半个世纪以来改革汉字、学习简体字,是为了扫盲,便于更多的人识字。而今,我们已普及九年制义务教育了,甚至中专生、大专生求职就业都很成问题了,有些硕士甚或博士毕业了却不明白中国传统文化的道理了。父母还没去世,就与兄弟姐妹争起遗产来了,做了官就干起贪污腐败的勾当来了等等。归根到底恐怕就是没有真正学习到汉字的灵魂——汉字当中或明或隐的文化。
那么,诚如萧先生所说,中华复兴,是否首先要恢复汉字的文化内涵?也许这就是我们伟大中华民族的前途和命运问题,值得探讨、研究和尝试。——《中外名流》前沿·探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