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征!东征》 陈雪著
编者按
东征是国共两党首次合作之后的首次并肩作战,东征的胜利使广东革命根据地趋于统一,为国民革命军进行北伐进而统一中国,奠定了可靠的后方基础。由广东人民出版社出版的《东征!东征!》用纪实文学的表现手法,全景式展示了长达四年之久东江战役的战争内幕。由该书改编的全国首部东征题材电影《浴血东征》继4月15日在中央六台电影频道首播后,反响如潮,并将在全国各大影城院线上映。
广东人民出版社出版的《东征!东征!》截取1920~1926年这个时间跨度,以孙中山和陈炯明的矛盾斗争为故事主线,洋洋30万字,用纪实文学的表现手法,全景式地展示了长达四年之久东江之战的战争内幕,详尽地披露“6.16”兵变,军校诞生,商团叛乱,进讨东江,二次东征,淡水之役,棉湖大战,攻克惠州等一系列历史事件,艺术性地再现了国共两党真诚合作,并肩作战,英勇无畏的牺牲精神。在波澜壮阔的时代风云中,让许多显赫的历史人物以真实的面目出现在读者面前。
揭开尘封的历史,让读者看到了一个真实的陈炯明
我们知道,无论是文学或影视,反映辛亥革命前后和北伐时期的作品非常之多,偏偏东征这段历史至今没有一部完整而系统的文学作品,从1911年辛亥革命取得胜利之后,中国开始了长达10年之久的军阀混战,而在东征取得胜利之后,轰轰烈烈的北伐战争又开始了,正是因为这前后风云突变,战火纷飞的频繁战事,把1922年至1926年这四年之间的东江讨陈战争湮没了,如果不去揭开尘封的历史,恐怕现今的许多人,包括东江流域的人都已不甚清楚。东江流域因为孙、陈之间的严重分歧导致了一场长达四年之久的东江大战,在这场战争中,孙、陈双方共投入了数十万兵力,耗去了当时粤省财政收入的10年总和,给广东带来了满目疮痍的战乱局面。作者当然不会一味地把这场战争的罪恶推给陈炯明,更不会就此认定陈炯明就是叛徒和逆贼,他曾是孙中山的亲密盟友,又是粤军的创建人,这支威振全国的军队曾是孙中山一度依靠的中坚力量,至于他们是如何从盟友到反目成仇,成为一对你死我活的敌对双方,这里面有着纷繁复杂的社会背景和客观原因,在《东征!东征!》一书中,作者陈雪从“秀才造反”到“广州兵变”分别用了三个篇章来揭示孙、陈矛盾冲突乃至发展到兵戎相见“进讨惠州”的全过程。
对于这个敏感的题材和颇具争议的人物,陈雪本着客观公正和对历史负责的严谨态度,在翔实史料的支撑下,作出了比较客观的评述:“不管是任何时代,任何人在评价历史时,都难以避免地因为主观上的情感疏离与时间上的天然优势,甚至因为契合了‘胜者王,败者寇’的思维惯性失去了应有的冷静与思考。‘叛徒’也好,‘卓越的政治家’也好,这两种观点除了把陈炯明推上两个极端之外,还给我们一个简单的概念就是‘好’与‘坏’或‘最好’与‘最坏’。这正如我们小时候读书时,老师向我们灌输的直觉概念一样,如此简单的逻辑会让我们在分辨复杂的历史事件和历史人物的是非曲直上变得更加困惑和迷茫,甚至是武断和草率。”正是基于这种对历史负责的态度和清醒认识,作者不遗余力地探究和辨析了“联省自治”与“北伐统一”的矛盾产生的历史原因和现实存在的基础,从而在地域与全局,民族与民生,战争与和平,悲悯情怀和英雄救世的冲突中展现了兵戎相见的全过程。著名文学评论家王干先生在评论《东征!东征!》一书时就充分肯定了此书“在历史风烟中发现真相”,这应该是本书的一大亮点。
注意细节,融入民俗,增强作品的地域特色和可读性
作为纪实文字,首先必须依据史实。但如果是照搬历史,无非是党史的再版,必然会枯燥无味。由此可见文学作品的创作除了选题之外,成功与否还取决于其文学性和可读性。陈雪先生在《东征!东征!》中穿进了许多故事细节,凸现了人物性格、彰显了地方特色,比如在描述杨坤如这个惠州守将时,就别出心裁地作了如此的艺术铺垫。
杨坤如是绿林出身,曾参加平桂战争,是陈炯明粤军的一名悍将,并被委任军长驻防惠州城,在此之前曾与叶举一起从广西回师广州,围攻总统府。当孙中山组织东征联军进讨惠州之时,杨坤如心急如焚,急忙跑到罗浮山的千年古刹冲虚观占卜求签。杨坤如请教道士:“孙中山与陈炯明能否和好如初?若不言和谁占上风?”道士听后面露难色,但在杨坤如的一再逼问之下,只好开腔回答:“孙中山生于1866年,属丙寅,陈炯明生于1878年,是戊寅,刚好小一轮,中国自古便有一山难藏两虎之说,你想想,两虎何以相处?两虎相斗又何有不伤之理?”杨坤如听至此,赶紧又问了句:“若真如此,哪个伤得重?终归胜数是谁?”“这……这……我就不好说了。”道士支吾地回避了杨的问题。但杨坤如不依不饶,硬要一问到底,道士只好直说:“孙中山是大虎,陈炯明是小虎,大虎凭一国之力,小虎凭一省之力,谁的力大,谁能胜算,你可想而知。”没想到杨坤如听后拍案而起,怒斥道士:“你胡说八道!”道士见状随即附和道:“孙中山进犯东江如虎入平原,必败于犬,陈司令坐守惠州,依山傍水, 如猛虎下山,蛟龙出海。”
这种细节的铺陈绝为史料所有,也并非巧合,完全是作者匠心独具设置的悬念,既为纪实文学增加了可读性,又渲染了惠州本地的宗教文化色彩,对杨坤如人物形象的描写有着妙不可传的作用。还比如在描述东征军宣传队王霞与马亮对歌时,就充满着令人向往的客家风情。
王霞身子站直,把头发往后一甩,圆润清亮的歌声脱口而出:
郎去东江打敌人,妹在家中耕田勤。
百般事儿你别记,单记消灭陈炯明。
唱着唱着,马亮彻底放松下来,他语气沉稳,顺着词意,大胆地调侃起来:
砍柴要砍细叶樟,砍都没砍阵阵香。
恋妹要恋客家妹,情深义重天地长。
王霞反唇相讥,自编的歌词随手拈来:
当兵阿哥口花花,龙眼开出荔枝花。
嘴里喋喋讲爱我,心里又在想别家。
这一组山歌对唱具有浓郁的客家特色,增加了此书的地域性和趣味性。
《东征!东征!》凝结了陈雪先生多年的心血,可以毫不夸张地说,它不仅标志着陈雪先生在文学创作的道路上迈上了一个全新的台阶,而且还可以说在地方历史题材,在纪实文学创作领域,他作出了大胆的尝试和探索。创作出如此恢弘的长篇纪实,要写出如此众多的历史人物,不仅需要文学才华和历史知识,更需要勇气和毅力。陈雪的创作精神体现了作家本人锲而不舍,知难而上的可贵品格,也成就了一部简约而厚重的东江风云录,并显示出沉甸甸的历史分量。
(金羊网、羊城晚报)
——《中外名流》第6期 前沿·探索